聚合小說網 > 銀狐 > 第五十六章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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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若菊正視前方,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封閉的馬車里,即便沒有撩開簾子,也能從聲音感受到外面的氣氛。

    尉遲文突然坐近了,幾乎親密無礙的距離:“你那個小板車呢,好久沒見過了,第一次你可是在那上面把我敲暈的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往后挪了兩寸,靠到了側壁,她面不改色,坦然承認:“停在后院。”

    男人彎過腰。他一手撐到了她邊上,一手指了指頸側:“打得這?”

    于若菊瞄了眼他指出的地方:“忘了,可能是這吧。”

    她真的記不得,是左邊還是右邊,但這個人眼角的無恥弧度,倒是分毫沒變過。

    “沒錯,就是這,我還記得,”他揉了揉脖子,面露痛苦:“疼啊!”

    于若菊彎唇,沒有拆穿他,問他:“還疼?”

    尉遲文直勾勾看進她眼里:“疼啊,下手那么狠,怎么不疼,我又不是武夫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盯著他,就看他裝模作樣地演,發笑。

    尉遲文沉吟片刻,認真的說:“你能不能好好抱一下我還發疼的地方,讓我那里舒服點?”

    都是計謀,于若菊冷哼,但沒有拒絕,伸手環住了他。

    尉遲文順勢靠過去,也摟住了她,心滿意足:“哎,這就對了,這樣就舒服多了,變得不疼了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心想,再冷若冰山的人,也許都會被這個人弄的破功。

    “我感覺自己終于像活著了。”他嘟囔。

    什么奇怪結論,于若菊問:“之前死了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,”尉遲文否定:“就像野草一樣,自己活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“野草挺好的。”什么都可以不想。

    “確實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書房里放著的花,你知道吧。”

    “見過。”于若菊依稀回憶起,是一盆很漂亮的菊花。

    尉遲文開始信手拈來的胡說八道:“他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上你了,可惜你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,而且對他的聲音也視若無睹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反問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“我當然知道,因為他是我養的花。”尉遲文總是能把主題拐回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于若菊佯裝松手:“這樣啊,那你平時多和他說說話。”

    “別啊,我要和人說話,和花說話干什么。”尉遲文把她按回去,支起腦袋,面對面,一眨不眨看她:“對不對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失笑,打量他:“哦,那你為什么能聽懂植物說話?”

    尉遲文也跟著困惑埋頭找:“是啊,為什么。”

    末了,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?”于若菊問。

    男人故作玄虛地勾勾手:“你過來點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現在一點也不忌憚他會占她便宜,她更想看看尉遲文能玩出什么新花樣,所以也順和地挺直上身,靠近了幾分。

    尉遲文似乎覺得還不夠近,手在她后背一攬,臉馬上貼過來,下巴在她的臉上蹭了好幾下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下意識后仰,隔開兩人間距。

    “什么干什么?”尉遲文一本正經,摸了把自己下巴,挑眉:“我正準備告訴你,我為什么能和花說話,你就跑了,就你這樣還想知道我的秘密,那不行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啞然失笑,真心實意地感到愉快,因為眼前這個人,總能將沒臉沒皮的話說的這么光明正大,很有意思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在座位纏著于若菊又抱又親了許久,盡管中間于若菊的娘又讓人來找他們,催促她回家。

    但尉遲文還是不樂意放她回去,想方設法把她留在自己身邊。

    想去看風景,但說實話,東京城里也沒什么好看的。

    逛街?于若菊看上去興趣寥寥。

    又沒到吃飯的時候。

    最后,他絞盡腦汁提出一起打牌的邀請。

    這也是鐵心源發明的,因為容易讓人沉迷,又容易讓人輸光家產,所以鐵心源嚴格限制他們每天打牌的時間。

    他們都是知道輕重的人,所以久而久之,也就很少打了。

    既然打的不過癮,還不如不打。

    于若菊卻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游戲,很快就被這種新奇的玩法吸引到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也不是那種容易沉迷的人,所以中途,偏了偏臉,不由打量起身邊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平握著牌,雙眼發亮,總這般投入,對待什么都如此。

    于若菊沉靜地凝視著尉遲文側臉,身形挺拔,頭發也很濃密,總的來說,符合女人對貴公子的一切幻想。

    接近下午一點的時候,尉遲文提議一起吃個午飯。

    這個男人想要把所有戀愛后必須要做的所有事,和于若菊在一天內完成。

    活到這么大,尉遲文從沒想過自己會經歷一場愛情,他會覺得一個女人長得漂亮,理所當然地為她花錢,再給她自己能力范圍里的好處,這個女人就會對他露出高興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也會喜歡她們,和她們睡覺,但他知道這不是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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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不是愛情。

    但于若菊不一樣,他沒辦法名正言順地給她錢,這只會讓他自慚形穢。

    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這女人是沒錢,甚至可以說是窮困潦倒,每天也在一心一意地為活著而活著,可她身上沒有銅臭,只有一種令他無法正視的氣質,就像是荷花。

    他走在她旁邊,他找不到一丁點居高臨下,他握住她手的時候,只感覺自己慌亂亂的心,變得安定起來。

    想到這里,他不由側了眼看于若菊,她站在那,表情倒是十分自然。

    酒樓的人很多,她一直表現的很平靜,也很特別,仿佛和這個世界毫不相容。

    看了她一會,他越發覺得這女人美的十分特別,沒忍住在她身上蹭了一下,然后又偷偷親了一下她。

    惹得周圍一眾人都朝他看過來。

    于若菊也瞥他,是冷撇,問:“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尉遲文:“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這說得臉都不帶紅的,周圍所有人:“……”

    有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已經噓出聲,高聲道了句“兄弟受教了!”

    接著他身旁的姑娘就羞臊地把他嗔了回去。

    大家哄笑。

    兩個人剛剛走進酒樓,門外忽然有人叫他:“尉遲文!”

    女人的聲音。

    尉遲文起初有點驚訝,接著徐徐露出溫和的表情。

    于若菊留意到他的神態,也跟著看過去。

    門外站著一男一女,女人貴氣十足,一眼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出生的,有教養的女子。

    男人么……于若菊隱隱覺得見過。

    很快,她想起了這人是誰,那一晚,尉遲文喝醉時,他旁邊的人。

    這個人看到于若菊也是驚了一臉:“巧了。”

    尉遲文:“是巧。”

    男人看了一眼酒樓的招牌:“你們也是來吃飯的?”

    尉遲文:“對。”

    “我們也是,”女人接話:“咱們一起吧。”

    說著話,四人一起走進酒樓,男人望望尉遲文,又看看于若菊,沒忍住笑:“行啊,這么快就開始過日子了。”

    貴婦也在審視于若菊。

    她覺得這女人,跟以前尉遲文帶過的女孩都……

    不大一樣。

    清淡,寡欲,但在他們面前也不露下風,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偶遇熟人,尉遲文倒是一點不慌,抓著于若菊的手,也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眉宇間逐漸聚上了幾分惡劣:“王志,你不是說要去……”

    咳!

    男人重咳一聲,阻止他繼續往下說。

    “要去做什么?!”女人輕蹬他小腿一下:“你本來準備去干嘛??”

    尉遲文看得嘴角都揚高了,幫他圓場:“沒做什么,就是去打牌,”緊接著牽高了于若菊手:“我沒答應,這不是和姑娘在一起嗎。”

    太丟人了,于若菊瞬間拉低了兩人手,想趁此機會脫開。

    旁邊人偏不讓,跟在她指尖生根了似的。

    “服了……”男人偏開頭,知道尉遲文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女人聞言也笑,又掃了眼于若菊:“尉遲文,不給我也介紹介紹啊。”

    “沒問題,”尉遲文抬抬下巴,對于若菊說:“王志,我們一起玩的,他旁邊的這位是,蔣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燒餅。”王志搶過話頭。

    女人回嘴:“你才大燒餅!”

    尉遲文笑顛顛糾正:“她叫蔣念念,不是大燒餅,之所以有這個外號,是因為她小時候問王志要過燒餅吃,就一直被他這么叫了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忍俊不禁,但她還是抿了抿唇,初次會面,不好讓這份笑意太明顯。

    尉遲文往身邊女人肩膀斜靠了靠,對友人介紹起她:“這位,于若菊,我將來的娘子。”

    哈哈,王志笑了。

    于若菊:……

    “是不是那個……”蔣念念猛地記起什么。

    王志是明白人:“就那個。”

    蔣念念一笑:“也算和我們倆有淵源啊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不大明白。

    蔣念念彎唇,提點:“我經常讓人買你的餛飩。去年的事了,就是王志讓我去買的,說尉遲文看上一個賣餛飩的,又不知道怎么和人家親近,就讓我多買餛飩,讓你們生意好點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于若菊懂了。

    “哎!”尉遲文不依了:“別揭我短啊。”

    “沒事,”王志在他肩上一拍:“都是自己人了,有什么不能提的,該短的地方不短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滾蛋。”尉遲文撂開他手。

    蔣念念跟著開玩笑:“你們比過?”

    王志:“……怎么可能,”他瞥了眼一直悶不吭聲的于若菊:“這問題該問……咳咳,懂吧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:“?”

    這回反而輪到尉遲文受不了了:“別廢話,趕緊吃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