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合小說網 > 銀狐 > 第五十四章 尉遲文的出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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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聽見丈夫勃然大怒,在訓斥姑娘,于母小跑出來,死命扒著他肩膀勸他坐下:“吵什么吵,今天可是過年。”

    “過年呢……”于父偏開眼,都不想看于若菊—眼,口氣滿是鄙夷不屑:“都知道過年呢,你聽聽她跟我說什么話,這就是你養出來的東西,白眼狼!”

    于瑞兆也著急,站起身—同勸兩個人:“爹,親爹,您消消氣,別說了,姐姐說氣話,她心里面肯定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    —邊拼命沖坐在原處—動不動的于若菊使眼色。

    于父冷笑:“我說吧,她現在不得了了,仗著生出來的一副好皮相,陪人家睡覺多拿了幾個錢就真把自己當飛出雞窩的高貴鳳凰了,敢跟我這個老公雞叫板了。我就說當初就該把她賣到青樓去,免得做什么事還要偷偷摸摸。”

    “爹——”于瑞兆也感覺父親說得有些過了:“我保證姐姐從沒做過那種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過年回來—趟,到哪都有人背后講,臉都給她丟光了,”于父愈發想笑:“她有沒有這樣她自己心里清楚!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能說這種話,她也是你女兒啊。”已經有水珠從于母眼角滴了出來。她回頭看于若菊,淚花兒還在往外冒,生氣又無奈:“你知道你爹脾氣,你別放在心上,你跟他犟什么呢,非得這時候把大家都弄得不好過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抽了抽鼻子,強壓著那些洶涌的哭意。

    她站起了身,表情有種不甘心的絕望:“行,不打擾你們吃年夜飯。”

    說完轉身,就要從這里離開。

    她步伐極快,頭也不回,坐上驢車,便再沒人追得上。

    她真的忍太久了,太多年了。十多歲那會,她多么羨慕那些和和睦睦的家庭,爹娘對兒子女兒極好,都把他們放在心尖上。

    她以為自己還能再忍下去,用最得過且過的念頭麻痹自己的意識,就這么過下去,也無所謂。但不行,她撐不住了。

    即便不是今天,也是明天,或許是后天,她早晚要爆發出來。

    但她從未想過,就是今晚,這個除夕夜,萬家團聚闔家美滿的日子。

    今晚的自己,到底是逃出這個牢籠,還是走到下一個牢籠,她也不清楚。

    “若菊——”身后有母親撕心裂肺的呼喊。

    她也沒有回頭,直到重新進了東京城,她才發現,驢車里不知何時有了人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……”她問。

    “我不在這,你就準備把我那樣丟在牛家村?”尉遲文比她還無奈。

    他本來在車里休息,想等她那邊結束了,出來,兩個人聚一聚,沒想到,就這么被帶回了東京城。

    “走吧,有什么事到屋里再說。”這里是于若菊和張小七住的地方,張小七不在,今天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。

    房間里什么都沒有,除了床,就只有一把椅子。

    她把轉椅推過去,示意他坐。

    尉遲文沒忙著坐,問:“你坐哪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下巴示意,她坐床,她頓了幾秒:“不然你坐床。”

    尉遲文看了她兩眼,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不是那種全身上下充滿冷漠,拒絕他人的氣質,而是有種我見猶憐的柔弱,這說明這個女人剛剛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想,應該和她的父母有關。

    他笑了笑:“算了,我不上床,免得出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于若菊斜著臉,瞄了他一眼,坐回床邊。

    尉遲文把椅子往她面前挪近了一些,在她正斜方,幾乎挨靠著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打開自己提進來的一個袋子:“我本來準備了些東西,想晚上等你出來了再一起吃,沒想到現在就派上用場了,吃嗎?”

    一杯不知道什么水果做成的果汁。

    “我特地熱過的,味道很好!”

    “還有這個肉,哈密那邊送來的肉干。”他又打開了一個盒子:“味道說不上特別好,但大宋這邊可恥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不想吃這些的話,還有這個。”有的東西,他自己看到都顯得很意外,顯然不是他親自準備的,而是讓下人備好的:“這個,青稞做成的面餅,里面加了肉。”

    自說自話了一會,見于若菊興趣并不大,尉遲文也不惱,一一放回去,懶懶勾著唇角,看她:“這里面大多都是哈密那邊送來的,是我姐姐送的,她有時候還把我當小孩子,以為我還愛吃這些,但實際上我早就不吃了,但我想你沒吃過,或許有興趣,就全讓人裝起來了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安靜地注視著他,并不說話。

    尉遲文也不再提食物的事,轉著手里的茶杯,只說:“說點什么吧。”

    “雖然一聲不吭的樣子……是很漂亮。”后面兩句,明顯帶著調侃的味道了。

    于若菊搖頭:“我不想吃東西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不吃。”尉遲文把手里最后一樣東西揣回袋子,并把它丟去了腳邊,再抬首望于若菊時,他烏漆墨黑的眼睛,倒映著亮光:“我陪你說說話,不想聽的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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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的話,我們可以去城里其他地方轉轉,過年不少好玩的都出來了。”

    他滔滔不絕地提出建議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想說話。”于若菊說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尉遲文收聲。

    不高興吃,也不樂意聊天,嘴巴這東西,總要干點兒別的,于若菊望進他眼底,淡淡問:“你想親我嗎?”

    先是愣了一下,在剎那,尉遲文詫異地瞪大了眼。

    同一個瞬間,于若菊往前送出上身,吻住面前的男人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一夜無話,但兩人除了接吻,確實沒有做其他的。

    氣氛卻顯然不一樣了。

    尉遲文起床的時候,于若菊已經帶著早點回來了。

    于若菊隔開男人在自己發間蹭動的臉,也扯掉了背上的手,退出一點間距,對他說:“我們吃早飯吧,一會兒涼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尉遲文的心情現在無比美麗,她說什么他都答應。

    于若菊把袋子擱到桌上,將里面的食盒取出來,燒餅,湯包,還有其他很多東西。

    另外她又取出了兩杯熱乎乎的胡辣湯。

    她將筷子遞去給身邊的尉遲文:“你坐著。”

    尉遲文乖乖坐回了椅子上,只是還揚著頭,目光始終沒有從于若菊身上移開過。

    于若菊坐到床位:“我不知道你吃沒吃過這些東西,但這個時間,除了這些也沒有其他了,你要不習慣可以讓人找廚子做你喜歡的。”

    尉遲文還是目不轉睛望著說話的女人,嘴邊的弧度就沒墜下去過。

    他很確定自己能得到這個女人,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突然。

    于若菊將一碗里面各種食材都有,上面飄著油辣子的糊糊遞給尉遲文:“嘗一嘗。”

    尉遲文笑著接過去,問:“好喝嗎?”

    掌心溫溫的,鼻端有鹵子的香味。

    于若菊揭開自己那碗的蓋子,掀眼:“我覺得還可以,但不知道你喝不喝的習慣。”

    聞言,尉遲文把手里杯子放桌邊,推回去,很是一本正經:“不好喝怎么辦,我這人吧,對食物的口味要求很高。”

    買給你就不錯了,還蹬鼻子上臉,于若菊瞥他:“那你別喝。”

    尉遲文唇角勾起:“你先幫我試喝一下。”

    又不是投了毒,于若菊無可奈何瞄他一眼,端起他那碗,抿了一口,還聚精會神地在唇舌間感受了一下——

    不過,最后得出的結論還是:“挺好喝的,就是辣椒放少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沒事,”尉遲文突然眉開眼笑,一把奪回她手里屬于自己的那一碗,看似隨意道:“我這人就愛喝我喜歡的人喝過的東西,有種不一樣的滋味,你懂吧。”

    于若菊一愣,隨即明白過來,慢慢地笑了。

    “不錯,感覺以后每天早上都可以來一碗,話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東京城里還有這么好喝的胡辣湯。”他一股腦仰頭灌下去大半碗。再看回她時,一臉篤定地肯首,唇上還殘留著少許鹵子。

    于若菊偏開臉,眼角已不受控地向上彎了彎。她找到口袋里的手帕,手懸空伸過去。

    尉遲文:“干嘛?”

    于若菊:“嘴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尉遲文恍然大悟,傾身上前。

    這下輪到于若菊問:“你干嘛?”

    尉遲文眨眼:“你不是要給我擦嘴?”

    于若菊頗為無語:“你是沒長大的小孩兒嗎,自己擦。”

    男人坐正,把碗放回去,而后把于若菊拿著手帕的手直接強拽過來,靠自己嘴上,左抹一下,右抹一下,認認真真,干干凈凈。

    于若菊抽手,佯怒訓斥:“我說讓你自己擦。”

    尉遲文還握著她那只手,牢牢抓著,不松開,在裝傻:“我難道不是自己擦嗎。”

    說完他還挑了挑眼,含笑的視線一刻也不想離開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靠,這是什么,這么好吃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愧是我喜歡的女人,連我的口味都知道的一清二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別看皇宮里好像什么都有,就這兩個燒餅,知道吧,皇宮里面根本吃不到,上次鐵喜饞了,還是我給他帶進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無聊?”

    “不無聊啊,這不和你再一起嗎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話這么多?”

    “我平時難道不是這么多?你知足吧,如果不是你,其他人我理都不愛理,你知道那群商人吧,把一盤又一盤金子送到我面,就想和我說一句話。”

    “這個味道也不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