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妹太小了....”她哭著說著最殘忍的話,“我得留在這陪她,對不起,你能不能....盡量活下來,媽媽或許,沒有以后了,你盡量長大,保護妹妹好不好?”
男孩“哇”的一聲哭出來,哭的傷心極了。
或許是有什么感應吧,那個從出生都沒哭出聲的女娃娃,竟然也跟著嗚咽出聲,聲音小的可憐。
傅靜姝心痛如絞,發出一聲凄冽的哭腔,“穆連慎....你活下來好不好....我一個人....顧不好兩個孩子,”
手中握著那封“遺書”,她哭的不能自抑:“你期待已久的女兒...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,還有...兒子,我不知道怎么辦了,你能不能好好活著....”
她捂著胸口躺在兩個孩子身側,喃喃道:“我們兩個...至少得有一個陪著孩子吧,”
傅靜姝跪天祈求:“我這一生從未做過惡事,從出師以來,救人命、濟貧苦,我丈夫雖殺戮過重,可他所為的都是衛國,殺的也都是敵軍,我們不求什么功德降身,只求我這兩個可憐的孩子能好好的...”
....
謝景文此刻留在華國本就是冒險,也到了該啟程的時候。
他來到內室,“靜姝,跟我走吧?”
傅靜姝擦干眼淚,又變成了那個冷靜的小師妹,她笑著開口:“師兄,麻煩您將少虞帶走吧,我就不走了...”
“少虞?”
她看向哥哥的方向,“對,傅少虞,字奕安,”
希望她這個可憐的孩子平安無虞,雖然她知道這很難。
但這是她這個當母親目前唯一能為他做的。
其他的,都要看天意。
謝景文皺眉:“那你呢?”
“我?”傅靜姝將手放在他面前,“師兄,我已無力回天...”
“更何況...”她看了眼躺在旁邊又瘦又小的嬰孩,“她沒有母親在身邊,怕是活不下去的,”
謝景文抬手又給她把了下脈,嘴唇緊抿,長長嘆了口氣,“總要試試...”
傅靜姝苦笑:“師兄,沒有意義,還不如,給我女兒一條活路,”
最后謝景文終于答應帶著孩子先行一步,傅靜姝抱起傅少虞,誰知他竟緊緊抓著妹妹的手,一時間竟也松不開。
看到這一幕,在場的人無不心傷。
都在感慨著,這應該就是兄妹連心吧。
傅靜姝又一次痛哭出聲,將孩子遞給謝景文后,她抱著小聲嗚咽的女兒扭過頭,不敢再回頭看一眼。
傅少虞被送走后,她根本顧不上傷心難過,要配合傅勤山仍不放棄的治療,還要照顧這個隨時會斷氣的女兒。
在全家人的努力下,孩子撐到了滿月,這個大檻眼看著就要過去,她發燒了。
什么也喂不進去,傅靜姝心痛之余又忍不住的胡思亂想,按照路程推斷,這個時候少虞應該已經到m國了,這個孩子發燒,跟另一個孩子有關嗎?
....
【傅勤山楊懷書視角】
傅勤山正在給傅靜姝把脈扎針之時,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是楊懷書,穆連慎的舅舅。
看了眼床上被毒素折磨的女兒,傅勤山站起身,來到門口,盯著這個被自己引為知己的好友。
他能答應穆連慎娶他的姝姝,未嘗沒有他的緣故。
可現在呢?
盯著他,他眸中恨意肆虐。
彼時的楊懷書內心突的一頓,“勤山兄,姝姝呢?”
傅勤山痛苦的將他推至一邊,“楊懷書,你們家將我女兒害到這般境地,能不能滾啊,”
楊懷書神色惶惶的將手中的藥遞過去,“勤山兄,藥...”
傅勤山低頭看了一眼這些藥,“沒用了,你來晚了,我的女兒沒救了...”
楊懷書后退一步:“怎會如此...”
“怎會如此?”傅勤山將藥一把打落在地,恨恨道:“你去問你妹妹,你的好外甥女,她們都做了什么?”
“你走吧,我們傅家跟楊家,還有穆家,就此斷絕,以后莫要再來了,就當從未相識過...”
楊懷書自然不肯就這么走,但傅勤山強硬的推他出去,“若你對我女兒還有一點愧,那就走...還有生下的這個孩子,以后跟穆家,也沒有任何關系,這是我們傅家的孩子,滾....滾出去....”
楊懷書怔愣的看向院中的嫂子,她也用埋怨的眼神看著自己。
勤山兄和嫂子是多么和善的人啊,往常將他當成自家人一樣對待,今天竟然埋怨自此,那肯定是傅靜姝不太好。
他妹妹?
還有他外甥女?
到底發生了什么?
他急于求證,這里找不到答案,那就去穆家找。
楊懷書來到京市,這才發現,穆連慎在醫院躺著,已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。
他問了楊翠萍傅靜姝的事,她竟然說靜姝不守婦道?
愚婦!!!
楊懷書扇了她一巴掌,顫抖著手指著她,“蠢貨....”
“你知不知道....知不知道,你害慘了慎哥兒啊,”
楊翠萍捂著臉,神情癲狂的看著他,“我害他?我的兒子現在還生死不明,你來了就問別的女人,”
“你....”楊懷書雙唇緊抿,瞪大雙眼:“那是連慎的妻子,還有孩子....你將人趕走?你知不知道....”
來不及多說什么,病房內的穆連慎又吐了一口血,眾人的心再一次揪在一起。
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他嘴里無意識的輕喃著:“姝姝....姝姝!!!”
楊翠萍抓緊了楊懷書的手臂,“我錯了,哥,你把她帶回來....我兒子離不開她...”
楊懷書嘴里艱難的吐出兩個字:“晚了...”
還來不及等她有所反應,楊懷書就走了出去。
跟穆連慎的主治醫生程元確認了他的病情后,根本沒耽擱,來了滬市。
想著替他這個可憐的外甥說句好話。
他走了,那楊翠萍就找到自己的女兒穆婉蘭,讓她帶傅靜姝回來。
穆婉蘭眼神微妙,沒說什么,轉身退了下去。
那時候的楊翠萍一心都撲在病床上的穆連慎身上,什么也顧不上,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。
所以在穆婉蘭告知她,傅靜姝已經過世的時候,她整個人愣在原地,像是傻了一樣。
病床上的兒子還在念叨著她,她卻因為她的驅趕....
死了?
楊翠萍愧疚的不知怎么辦,最重要的是,她的兒子是真的離不開她。
這可怎么辦?
這可怎么辦吶!
接下來,就成了穆婉蘭的主場。
彼時的彼時,誰又能想到,一母同胞的親妹妹,會這般機關算盡的對待自己的親哥哥呢!
楊懷書重新來到滬市,將穆連慎的情況告知傅勤山。
傅勤山沉默,半晌后苦笑:“難不成還要我女兒爬起來去照顧他不成?”
楊懷書痛苦的搖頭:“我不是這個意思,勤山兄,是我妹妹錯了,可連慎無辜啊,你別恨他,至少....別瞞著他啊,還有....那孩子....”
傅勤山仰天長嘆:“我誰也不恨,現在只恨我自己,我不該把我的姝姝嫁給軍人,至于穆連慎....他是死是活,都與我傅家無關了,孩子,生在拂曉,我給她取名傅曉,懷書啊,就當我求你.....留她個安寧吧,穆家,她去不得....”
話至此,他關上了院門。
門外的楊懷書在門口站了半夜,最終長嘆離去。
.....
【傅靜姝視角】
傅靜姝從傅勤山口中得知穆連慎的情況之時,并沒有多意外。
從她拿到那封信的時候,就猜到他的情況不好。
可她顧不上擔憂他的情況,小傅曉又吐奶了。
又過了一個月,翟久找到了傅家。
因為他進門時,言稱是穆連慎的朋友,傅勤山對他不算客氣,在他和傅靜姝談話時,也沒避開。
翟久也沒在意,將穆婉蘭做的那些事,都如實說了出來。
傅勤山氣的根本冷靜不下來,將桌子拍的震天響,“豎子...”
翟久看向垂頭沉默的傅靜姝,“你想怎么辦?”
“可需要我出面揭穿穆婉蘭?”
傅靜姝抬眸看向他,“他呢?”
翟久深吸一口氣,“我聽程叔說,穆連慎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,能醒...”
“孩子?”
她還未說話,傅勤山就恨恨道:“孩子是我們家的孩子,與穆家無關,既然他們家已經有了一個孩子,那就這么錯下去吧,那般腌臜的穆家,我是斷不能讓孩子踏入的...”
翟久只是看著傅靜姝,等待她的決定。
“要告訴穆連慎嗎?”
傅靜姝當時心里是怎么想的呢?
傅勤山說的對,不干凈的穆家,她是不會讓孩子去的。
她不會違父親的意。
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,不如就這么算了吧。
而且她相信,以穆連慎那個厚臉皮的性子,醒來之后,一定會來找的。
她看向傅勤山,“爹,我單獨跟他談談....”
傅勤山想了想,還是點頭走了出去。
傅靜姝看著翟久,“什么都不必說,我們倆的事,讓我們自己解決吧,”
翟久眼中氤氳著風暴,“事到如今,你還信他?”
他盯著她看了很久,才艱澀開口:“你都已經變成這樣了....我很后悔....是不是當時我不放手....”
“翟久....”傅靜姝出聲打斷他的話,“我對你無意....”
“還有,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,與你無關,請你....不要插手,
翟久沉默半晌,扭頭看向襁褓中的嬰孩,“你受了這么多委屈,孩子看著也不太好,我做不到放手不管...”
傅靜姝看向孩子,眼中閃過柔情,“他醒來之后,會來找我們的...”
“至于我,翟久,我活不了多久了....沒必要告訴他,他也是你兄弟,他現在本就垂危,告知他我的情況,他撐不住的....你忍心嗎?”
“至于我們娘倆受的委屈,他若能活....總會為我們討回公道的,”
翟久苦澀一笑:“你就這么相信他?”
“因為他,被害成這樣?依舊不悔?”
傅靜姝輕笑:“是有些怨氣,可他又做錯了什么呢....”
“那個可憐的蠢豬,也不知道能不能醒來,醒來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一切,你就別再澆油了...”
此時的傅靜姝只記得穆連慎在她面前的英勇,和給她帶來的安全感。
她信他。
可她小看了自己對他的影響力。
也沒真正了解穆連慎的真實性情。
太過重情,這是他的優點,可也恰恰是他的缺點。
身體上的疼痛他無論如何都能承受,可心傷之后,他輕易爬不起來。
爬不起來,如何為她撐起一片天。
翟久知道這一點,所以他說:“靜姝,他會讓你失望的...”
說完這話,他站起身離去。
傅靜姝低頭看著睜眼看自己的小傅曉,“你爸爸是個英雄,英雄會保護我們安安的...不怕,”
小傅曉咧開嘴笑了起來。
“真乖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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